中電急跌 引證遊戲規則已改

黃智文
2021年9月29日文章 標題「遊戲規則肯定會改 即是怎樣改？」， 詳細分享了香港公用類企業在香港利用資本進行民生壟斷，「坐喺度銀銀腳」好HAPPY收錢賺取高毛利的時代即將過去。世界已變了，退休人士一定不可以「瞓身」投資公用類收息股票， 以為他們很穩妥。緊記他們由始至終都不是為退休人士而設的。 當時相關股票依然在超高位橫行。

相隔半年後， 第一隻出事的是煤氣。我在2022年3月25日文章， 題目“煤氣股價暴跌 引證遊戲規則已改” ，煤氣公布業績後暴跌15%，然後在往後三個月再跌15%， 即是由九月底直至六月的低位， 下跌了接近35%。 以過往煤氣派息的歷史大約2-3%， 即是已跌去了14年的派息回報。公用事業類股票有如此的跌幅，是歷史罕有的。

相隔剛好又三個月， 第二隻出事的是中電。今天相同標題， 只需要改了另一公用股名稱。

前天晚上，中電發盈警，公布因為旗下澳洲能源對沖能源活動而造成帳面虧損， 集團預期將於截至今年６月３０日止的六個月錄得綜合虧損。 股價昨天下跌了7%， 不足一個月一共下跌了18%。 世事真的巧合（是禍不單行才對），昨天黃昏在元朗朗屏站對開的中電主要輸電橋發生火災， 整條橋倒塌， 導致16萬人沒電力供應超過3小時， 多人被困升降機，昨天晚上超過兩萬人過著沒冷氣沒風扇沒電燈的原始式生活， 居民慨嘆“真不可思議！”。 

說到因為電力公司對沖生意活動而虧損問題，其實電力公司為自己業務進行能源價格對沖是非常正常不過。一般電力公司就好像農夫一樣。 農夫最擅長的就是耕種， 以蘋果農夫為例，他把所有心思集中在如何提升產量和如何保證蘋果的質素。 這是他們可以控制到的。 至於將來銷售蘋果的價格不在他可以控制範圍之內。 

在農夫的立場蘋果銷售價格越高越好， 不會希望將來蘋果的價格低於他的成本。 問題是 如果農夫等待蘋果收成之後才放在市場上銷售， 雖然有機會蘋果價格非常高， 但同時也有機會蘋果價格極度低迷。 農夫（企業家） 不喜歡賭博， 非常不喜歡任何不確定性， 因此一般都會在蘋果未收成之前一段時間已搵來買家固定以某一自己認為合理的價格，例如10 元一個，銷售蘋果，並於未來一段時間，例如6個月之後交收， 好讓他鎖定利潤， 降低不確定性， 專心經營自己的耕種業務。 定立合同後， 即使半年後蘋果下跌至2元一個， 農夫也不會受影響。這就是對沖的目的，非常合理。

中電的情況 就好像剛才所說的農夫， 假設 生產蘋果 成本是$5元1個，他鎖定了半年後以$10 元1個賣1000個蘋果給可口可樂公司生產蘋果汁飲料，即是到交收日農夫要運1000個蘋果給可口可樂公司， 收取10000 元。 農夫認為這個蘋果價格非常吸引和合理。
 
誰不知過了三個月， 蘋果價格急升至$30 元1個。 由於這是一個合同， 會計制度上邊要給這個合同一個價值來入數。儘管農夫根本沒有蝕錢， 也沒有任何現金流的影響， 合同也沒有到期， 但在真正市場價值的角度上， 這個合同買方真的在帳面上賺了+20 元一個蘋果，即+20 X 1000 = +20000， 農夫在這個合同上是虧損了-20 X 1000 = -20000。

可口可樂公司真的可以把這個合同賣給第三方， 把這個利潤袋落袋。 農夫也真的可以把這個合同賣給第三方， 虧損兩萬元算數。 再加上， 農夫的蘋果根本還未種植生產完畢， 他事實上手頭真的沒有現貨蘋果。 當然，只要他交收日真的交出1000個蘋果， 這一切都是紙上問題，在會計帳面上便會還原， 農夫絕對沒有真正虧損，對業務完全不會有任何影響。

當然實際環境更加複雜， 現在的情況是由於煤炭供應非常緊張， 價格飆升， 電力生產在澳洲也出現阻滯。 原本答應交出1000個蘋果， 有機會當中部份交不出來。 交不出來的部份到時就要在現貨市場買入來履行相關合同責任， 這是非常高昂的。 這點正正就是造成中電的壓力之一。

說到底，在一般情況下， 對沖能源價格這本來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若果他們沒有做， 理論上卻應該視他們為失職。 純粹因為對沖活動而沽貨，讓股價大幅下滑， 根本只是一個藉口。
真正的原因我認為有兩個。

第一，短期息口持續大幅上升的情況下， 很多公用收息股， 都很容易被投資者找到藉口沽出。 根據最新各大型私人銀行的報價， 美金12個月最普通的定期存款利息已超過3.2%， 港幣 12個月也升至近3%（這些利率沒有任何取巧， 絕對不是要你存入新資金， 又要買保險， 或只是最初的3萬才有的取巧性優惠。） 如果您是大型機構投資者或家族辦公室， 只有4%左右的公用股股息吸引力， 相比以前當存款利率0%的時候，已是兩個世界。 要明白，一邊是基本沒有風險的存款利率回報， 肯定會有的回報；另一邊是股票風險的回報， 要冒着暴跌嚴重虧損的風險的可能才可能有。 買得公用股的觀眾， 本身就是看着“息差率”來投資。

第二個原因，我個人有另外一個看法， 中電昨天的跌幅是近年罕見的， 也碰巧是在七一回歸， 新班子上台前發生， 大量機構投資者大力沽貨。 中電能源業務遍布世界，近50%收入來自香港以外地區，但是85% 經營盈利卻來自香港，中電在香港的電力業務產生的毛利遠遠高過他們在其他地區提供相關服務的毛利6倍以上。 巨大的毛利差別是因為他們在香港經營特別優秀， 即是在其他地區不優秀？ 是他們在香港經營電力特別可靠， 那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不可靠？ 

這些極具挑戰性的問題在過去特區政府 以及港英時代絕不會過問， 但今時今日在國家政策的引導背景下，立法會和特區政府 將會全力聚焦香港民生事業，未來對中電的利潤管制協議肯定帶來不確定性，既然不確定專業投資者當然先沽出。 

還是那一句， 今時今日， 不是靠創新科技，創新經營，持續為大眾增值， 幻想倚靠以前的模式， 純粹透過龐大資本投資，坐喺度銀銀腳好HAPPY收錢賺取一般市民的高毛利的時代已過。 海外中國內地一早已沒有這支歌仔唱好久了。

我在以上不同日子分享相關內容的目的， 針對的不是一般年輕朋友，而是退休的朋友。 最少五次提及，退休的朋友千萬千萬千萬不要以為公用事業/ 地產信托/ 電訊股收息股風險低， 把成俯身家放在一兩隻這裡股票上。我在過去幾十年，親眼見證很多這類的朋友到最後得不到預期的效果，非常痛苦。試想想退休的朋友已沒有賺錢能力，當把大部份用作錢搵錢的資產出事， 一天下跌10%， 半年下跌30%等，精神壓力可想而知。若明知自己是不可以「輸錢」，就只能選擇資本回報保證的產品，絕不是股票。

千萬要緊記， 公用事業/ 地產信托/ 電訊股收息股， 從來沒有人說過這些是專門為退休人士而設的投資產品。盈利一倒退，派息自然少，股價就不會堅挺了。

我們星期五再見！